他走到她面前,單手捧著托盤,另一隻手放在身後,優雅而又謙卑地委身低頭,等待她進食。
身著華麗禮服的她,正慵懶地坐在倘大的椅子上,半瞇著美麗又充滿魅惑的眼睛看了托盤一眼,伸出手,讓他替自己脫去手套。
托盤上盛著的是鮮紅的“毒蘋果”,宛如毒品一樣讓人上癮的“毒蘋果”。她拿起“毒蘋果”,輕輕地貼近自己的唇,像接吻般輕輕啄著,又像挑逗般細細品味著它的香味。最後,她咬了一口,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她的手流淌而下,彷彿劃過一道道的血痕。吃完“毒蘋果”後,她意猶未盡地繼續舔著手上的“血痕”,直到它們都被舔舐殆盡為止。
而他依然在她身邊,等待她進食完畢,再轉身回去做他該做的事。
染血的衣物很難清洗,但是對經驗豐富的他來說,這已經不算什麼。把衣物清洗乾淨之後,他來到後院。這裡是玫瑰花園,放眼望去都是鮮血般殷紅的玫瑰,常年盛開著,沒有凋零的時候。他蹲下,細心地埋下肥料。這些玫瑰開得如此艷麗的原因都是因為有了他調製的肥料,還有他滿含心血的照料。把肥料埋好,他接下來就要摘玫瑰用以裝飾。熟練地動作讓他在迅速地摘下了玫瑰,即使它們的身上長滿了刺。
該做的事物都做完之後,天色已經近暗了。他回到城堡內,她依然待在那個地方。自那天以來,這已經變成了她的習慣。她可以一整天待在那個地方,望著窗外遙遠的世界,眼神迷離,彷彿在想著什麼。
有時候,她會就這麼睡著了,像現在這樣,倚在扶手上,用手枕着头。少了平时总是闪烁着魅惑光芒的眼神之后,她看起来就像落入凡尘的天使。洁净纯白的脸,即使沾上鲜血也丝毫不损她的美丽。
所以他会永远守护,守护如此美丽的她,为了她而狩猎,为她寻找更多的“毒苹果”。
到了夜晚,她便会醒来,去参加这镇上豪华又奢侈的舞会。他替她着装好,换上新的衣服,盘起头发,留下小小一撮的发丝自然地下垂到她的颈部,让她看起来更性感。眼睛的部分沾上了深红色,与她深紫色的礼服相映而更显神秘,也更凸显了她白皙的脸。
这就是他服侍的主人,美丽、神秘、性感,所有赞叹的词都像是为她而生。她能让所有见过她的人迷恋她,并且毫无理由。
他领着她搭上早已停在门口的马车,待她坐好后才进入马车内,并顺手把车门关好。一切准备好后,马车开始行走起来,去往今晚舞会的地方。
她坐在他的对面,眼睛却只看着窗外。她总是这样,眼睛只会看向遥远的地方,仿佛有谁在这里的另一端,而眼前不管谁都无法进入她的眼里 。
或许曾经有一个人,那个红发的男人,那个背叛她的男人,让她的生活再也离不开红色,在她生命中染上红色的男人;只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刻印在她的眼底。
马车在颠簸中终于到达会场,他先下车,然后伸出手让她可以扶着他的手下来。她优雅的动作早已吸引四周所有人的目光,但她却毫不在意地缓缓进入会场。他给了马夫几枚金币,并吩咐几句让他在规定时间内回来接他们后,便随着她的脚步走到会场前。
他递出邀请函给守在门口两边的侍卫,让他们放行。侍卫看了一眼后示意他们可以进入会场内。其实在看到她之后他们早知道她是被邀请的,毕竟在这镇上没有人会不认识他美丽的主人。
她一走入会场中心,马上就有人前来向她搭话。而她微微地勾了一抹微笑,一一地回应面前的人。
看来今晚也是一场愉快的夜晚。他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她的笑容,自己的心情也随之愉快起来。 但是,即使他一整晚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她,却不会出现在她看得见他的地方。她不喜欢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直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会场,走到偏远且没有人的后院为止。
他在会场内掐着时间,最后也去了后院。她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,可以看见在她深紫的衣服上沾上了更深一点的颜色,还有比来之前更艳红的唇。她的眼神仿佛找不到焦点似的飘忽着,这是她疲惫的时候会露出的表情。
然后他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。那男人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得非常大,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,连尖叫都还来不及。但是,他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。
这次依旧是红发的男人。即使过了那么久,她还是在潜意识里记得这颜色吗?
他把她送上马车后,自己折返回去处理那男人。但让他意料不到的是那里已经被很多人包围着,让他完全无法靠近。那些人发现了男人的尸体 ,在他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时候。他叹了口气,转过头离开现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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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已经是第几件死亡事件了呢?身为警长的他一边想着,一边检查尸体。一如往常,尸体的脉搏被一刀割断,简单又俐落的伤口却足以致命,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其他伤口,除了胸口中开着的大洞。本该在那里的心脏已经不见了,只留下了一个空洞。
他不禁打了个冷颤。连他也搞不清是因为今晚的风特别大还是对凶手的手法感到心寒。虽然如此,他对凶手已经有了个底,那人出现过的地方都会发生死亡或失踪事件。但他从未成功捕获这个凶手。那人非常狡猾,每次他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及时逃跑,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扑空。
这一次,不会再让他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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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想到这一天会那么早到来。
从她死亡的那天,他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了。
她深爱的男人背叛她,让她痛不欲生而寻死。当他发现的时候,她的胸口已经深深地插入了一把匕首。匕首的刀刃完全没入她的身体,紧紧抓着刀柄的双手早已僵硬。他轻轻抚摸她的脸,即使已经变得冰冷,但他依然可以感受到泪水的滚烫。
他觉得他的世界崩塌了。他一直看着她,全心全意地为她……她就是他的全部,但他却在一瞬间失去了这一切。他带着满满的恨意,在仓库里取出一把老旧的斧头,去到那男人的家里,在他还没来及说话的时候就用斧头用力地往头上敲下去。
毫无疑问的,那男人就这样死了。只是这又如何?她不会醒来。这时候他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,传说心爱的人的心脏能让人起死回生。他其实并不相信,但为了她,他愿意尝试一切。
他取出那男人的心脏,和已经破碎的她的心交换。接着,他把她的伤口缝起来。仿佛魔法般,他感受到她的身体渐渐回温。他仔细地替她把身体擦干净,换上干净的衣服,又把她抱回床上,盖上被子,让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没有了心脏的那男人早就没了价值,但他却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。他想起她最爱的玫瑰,便把那男人的尸体处理过,混在肥料里给院里的玫瑰施肥。而这也没让他失望,用了这肥料的玫瑰盛开得异常艳丽,宛如吸收了人的血肉一般,每一朵玫瑰的颜色都红得像鲜血。更让他感到开心的是,醒来的她似乎非常喜欢这些玫瑰。
经历了死亡的她外表虽然没变化,却失去了所有记忆,让她看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。但对他而言这不是一个坏消息,这样至少不会让她再感到痛苦。
直到有一天,他看到她在外面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啃食着,眼前趴着一具人的尸体的时候,他终于明白她不是以前的她了。她变成了怪物,渴求人类的心脏——
这是“毒苹果”,对他们来说都是。他靠这“毒苹果”让她醒来,而她需要“毒苹果”活下去。从那天开始,他必须定时外出去摘“毒苹果”,又或是她自己去寻找“毒苹果”。她总是会挑选红发的男人,或许这是她的本能,寻求曾经最爱的人的心。
现在,她会不会已经逃走了呢?外面那么混乱,她一定可以成功逃走的吧?他这样想着,一边忍受越来越难受的温度。因为风大,火势蔓延得非常快,他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,甚至开始感受到窒息的感觉。
外面的骚乱越来越远,他渐渐失去意识,无力地倒在地上,等待死亡。
从被发现到现在过了多久呢?这次的行动也太快了吧?幸好还赶得上让她换上以前女仆留下来的衣服逃走,要不然的话怎么遵守要永远守护她的约定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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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长带着他的下属进入宅子,不对,现在的这个建筑已经不能称作宅子了,过了一个晚上,它顶多只是一座废墟。外墙和所有家具都一片焦黑,后院的玫瑰园也变成了灰烬。
他们要找的是尸体,确定凶手已死的尸体。一番搜寻后,他们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内,找到了一具几乎一碰就会变成灰的黑色尸体。他们甚至不能触碰,只能仔细地观察确认尸体身份。直到他们找到尸体身上还未烧尽的衣服残骸,他们才确信这就是凶手的尸体。
警长满意地带着下属,并吩咐人处理现场后,高兴地离开了宅子。
当然他永远不知道,这具尸体只是她的管家伪装的。这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,仍然有一个怪物到处寻找猎物,并啃食他们的心脏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=(完)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写了很久觉得好累……
话说这是当初听了luz的《毒苹果与灰姑娘》才脑洞大开的产物,在我现在接近发疯的现在才能完成的。
我到底在说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,反正写到最后已经暴走了,和那首歌的故事已经背道而驰然后变成着现在这样。
不过这是一个比较黑暗的故事啊……应该在万圣节的时候发才对啊……(望天
最后附上luz小天使的《毒苹果与灰姑娘》